K市的早晨，张佳乐从透过窗缝传来的鸟啼声中转醒，难得下铺的孙哲平还在兀自沉睡，他蹑手蹑脚地走下阶梯，套上外套边活动着手腕边凝视着那熟悉的后脑勺出神。前一天下午的时候孙哲平和战队经理出去以后很晚才回房，加之最近总是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人一定有事瞒着，而自从他们打定主意要横扫联盟，就很少有队里的事是张佳乐不知情的。

    除非事关重大，并且事件的中心是他们俩中的一个，又或者事关他们两人。

    双核心的打法被叶修在短短的一个赛季内找到对应的法子说打破就打破了。虽然叶修只有一个，但难保其他的战队就着这一次的“意外”获得了什么启发。当初打磨配合，提升技巧的时候张佳乐和孙哲平抱定“为了冠军”的信念才有今日繁花血景的盛况空前。谁又能料到即将靠岸的百花战船却在最后的航线触了礁。第四赛季团队赛打法调整，无可避免地伴随着平日里训练量的增加和比赛成绩的不甚稳定。过早开始的夏休期也多多少少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仍然不免有些郁闷啊……

    繁花血景却依然绝美。

    张佳乐出门晃了一圈回来孙哲平还在睡，作为团队的核心这个夏天他们都没有回家的打算，但也不能总是犯懒。青年面对着墙壁向右侧躺着，搭在左肩上的被子不知何时滑了下来，他凑上前去拽了拽他左臂上挂着的被面，看似轻柔的一个动作，却惊醒了孙哲平。下意识就握住那只试探的手，把边上的人往自己怀里带，半长的头发落在孙哲平脖子上，他索性一个左翻用还有些沉重的身体压住张佳乐，交换了一个早安吻。虽然迟了点，却格外温柔。

    趁着换气的空隙灵巧得抽开了身，撩起孙哲平不知何时滑到地上的长裤扔上了床：“快点起，我带了点心回来。”却又被人从背后抱了个满怀。孙哲平略显反常得咕哝着：“乐乐……”张佳乐心想这人大约是还没睡醒。

    后来每当孙哲平因为技能没衔接上，产生失误的时候，张佳乐就总拿“你睡没睡醒”嘲讽他。很多人只当孙哲平是阶段性的状态不好，手感差。但他又要如何向同居人解释他开始做什么事都用右手呢？就索性什么都不说了。至于再后来，就是第五赛季的中途退役，场馆里一片哗然，百花战队的准备室一片死寂，最后眼瞅着新闻发布会的时间一点点近了，经理递过百花战队的袖标拍了拍张佳乐的肩，有点哑的嗓子勉强喊了声：“张队”。张佳乐才抬起了头，终于到这一天了，他心里就跟明镜一样，却又是最不愿意面对的。

    从“张副”到“张队”，一字之差。双核心打法变单核心，也只是一字之差。可当初击掌盟誓说好要“为了冠军，横扫联盟”的约定，有如深海沉戈。他没再回头去看孙哲平，捏着袖标就出了门，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兀自面对长枪短炮，战队经理在一旁帮忙打着官腔。

   …… 

   没什么是做不来的。然而只是不到那个份儿上，就不需要考量。而如今胸膛里噗通噗通鸣响着的，痛和不甘，却是他们在这荣耀联盟一起经历的最后一件事了。约定说的是在一起，张佳乐的逻辑则更简单明了，一要情投意合，二要在他身边。他找了个角落擦干被闪光灯逼出的眼泪，揉乱了因为担心，四处找他的邹远的头发。深吸一口气。

    属于张佳乐的辉煌还会很长。

    突然变换了打法，比起自己队里极力掩饰的捉襟见肘，倒是遭遇到的对手更被打乱了节奏。引述电竞专刊对第五赛季的最终分析——“疯狂的百花”一路势如破竹冲进总决赛，有那么点哀兵必胜的意思。直到魔术师的出现，将他们的冠军之路断送。

     如果说孙哲平的中途退役斩断了第五赛季百花战队的退路，王杰希和微草的胜利就像笼罩在百花战队前路上的迷雾。张佳乐又一次抱着亚军奖杯登上回K市的大巴。邹远在身旁亦步亦趋地跟着，时不时盯着张佳乐的衣角发呆。 

    彼时孙哲平在B市的大医院做完了所有检查，几位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对着各式各样的投影片紧急会诊，最后给出的建议是走国际医疗路线，出国接受手术配合针对型复健。拿到诊断报告书的当天，他在网上看完了百花对微草的总决赛。合上笔记本的一瞬间，他露出了和大巴上的张佳乐如出一辙的表情。

    那是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微笑，是想要安慰谁，还是想要被谁安慰旁人无从知晓。如果说退出即是背叛，那么这一次，究竟是谁毁了谁的约？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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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混字数什么就无视吧……

虐吗？QvQ 想要更虐吗？

敬请期待Chapter2 往事（下）……